深圳红灯区 人生百态 无尽的苍凉

在昏暗的路灯下站着几个站街女,她们正在等待自己的客户。一次收费只要二三十元,钱还没在口袋里捂热,很快就落入毒贩的腰包。第二天继续接客,每天循环。这是生活在深圳一群吸毒卖淫女的生活写照。她们在此生活,最后也死在此处。每天除了卖身就是吸毒。

2006年,导演涂俏准备拍一部纪录片,讲述站街女的故事。当她们来到深圳凤凰路,在车子拐弯时,一个小脸惨白的女人出现在车窗前,把涂俏吓一大跳。

涂俏上前询问她在干吗?女人笑着说还能干吗,你要做吗?女人叫阿华。就这样涂俏找到第一个主人公。为了更好的了解她们的生活,晚上涂俏请阿华和姐妹们一起吃顿饭。吃饭过程中,涂俏发现几个女孩子手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针眼。有一个叫小敏的女生整条腿都是不同大小的脓包,像瘌蛤蟆一样。

站街女的生活每一天都是压抑,沉重的。我们永远无法想象这里面的悲凉。

燕子怀孕8个月了,每天还必须要接客。为了不让嫖客看出来,她不得不用一根布条勒紧肚子。尽管她做了这些,依然还是最廉价的一个。普通嫖客看出她凸起的肚子,怕惹麻烦不敢找她。附近的农民工找她来压价,燕子也是爽快答应。每次三十元,生意好的话一晚燕子能赚一百块左右。这个钱刚好够打一针。

黎明时分,燕子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出租屋。她马上迫不及待地拿出针筒。当透明液体进入身体,燕子闭上眼睛,表情疯狂而又满足。像燕子这样的瘾君子,整个出租屋有11个。

在毒瘾面前,人类的尊严已经微乎其微。她们的生活只剩下卖身和吸毒两件事。燕子的孩子在下午3点出生,皮肤上长满了毒疮,浑身抽搐。孩子带着毒瘾和艾滋来到这个世界上。而燕子无暇多想,晚上7点还得出门接客。

医生警告燕子,婴儿对于毒瘾没有耐受力,心脏受到高强度的刺激,很容易猝死。母女俩在医院住了3天,医疗费一万二是涂俏出的。虽然涂俏提醒自己不要过多干预人物生活,但面对孩子被折磨得啼哭,她还是控制不住。

燕子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面对姐妹们劝她打掉,她不肯答应。她舍不得自己的孩子,想着生下来找个好人家送了。她也曾想做个好妈妈。可在毒瘾的面前,燕子短暂的母爱很快被砸得粉碎。为了毒资,燕子把出生仅7天的孩子送给独臂残疾人断手做乞讨工具,两人平分讨来的钱。

断手每天带着孩子到天桥下乞讨,他的面前有一个碗和一张大字报。上面写着孩子母亲病重离世。在燕子的心中,也许只有自己死去,才是孩子最好的结局。孩子饿了很快嚎啕大哭,路过的好心人不忍看孩子这么可怜,纷纷施展援手。燕子站在远处看着,又哭又笑。

令涂俏没想到的是,这个哭得像个疯子一样的妈妈,转眼间就把讨来的钱全部换了毒品。更让人心痛的是,在没有毒资后,燕子在孩子啼哭声中找到了人贩子。一个妈妈亲手卖掉自己的孩子,只为了换来2000元。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涂俏内心还是忍不住同情。她知道现实生活中,这些可恨之人走上吸毒之路,很大部分都是被迫的。

周洁永远忘不了13岁那年,她上午还在学校上课,下午就被鸡头骗到去往广州的火车上。为了更好的控制她,鸡头给她毒品骗她吸。终于在17岁时她得以从那里逃出来。身子逃出来了,可心却坠落在毒瘾的阴影里。为了戒毒,周洁用麻绳把自己绑在出租屋里,可最终都失败。为了吸毒,周洁只能出来继续站街。

阿华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父母是知青,生活说不上大富大贵,但阿华和妹妹还是过得很快乐。一次车祸夺走了父母的生命,留下十几岁的姐们相依为命。

生活所迫,姐妹俩下海做了小姐。这个圈子里很多人都吸食海洛因,为了不受排挤,两姐妹也跟着吸。很快毒瘾和艾滋挨个找上门。05年四月,妹妹阿新在出租屋内死亡。07年1月,阿华感觉时日无多,带着妹妹的骨灰回到老家,跟父母的骨灰埋在一起。

阿华告诉涂俏,妹妹这下有爸爸妈妈陪伴了,至少不在辛苦了。过不了多久我也会过来的。阿华觉得此生已无念想,只希望如果有来世的话,一定不碰毒品了。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涂俏拍完纪录片,坦言自己一开始很唾弃这些站街女,但越到后来越同情。她们把伤口展现出来,让大家知道这种绝望,给人警惕,值得每一个人尊敬。

在纪录片的结尾,燕子已经下落不明,陆兰因为生下一个女儿开始尝试戒毒。陆兰告诉涂俏,自己的孩子最可爱,只要想着吸毒的钱可以给宝宝买好多东西,就有了决心。陆兰带着孩子离开此地,走向未知的一条路。

她会复吸吗?会和燕子一样吗?谁也不知道答案。毒品远比我们想象的可怕,一旦染上是很难戒断的。这不是悲观,而是最现实的真相。

2011年9月20日,阿华去世,年仅35岁。阿华对涂俏说的话在耳边响起。来世一定做个好好的人,再也不吸毒,吸毒不是好东西。

原阿华的天堂里再也没有毒品,有的只是干净、纯洁。

希望人间再无红灯区,再无人染指罂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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