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彭光明
这片没有生命的土地被这群有生命的年轻人所征服。
作者简历:彭光明 男 生于1952年10月,大学文化,沪籍,现住于上海。1971年1月入伍,在原青藏高原兵站部汽车三团服兵役,退伍回上海至今,愿以此文会友。
前言
风雪青藏线,是我多年以来魂牵梦绕的地方。在那里,我经历了人间最为罕见的艰辛,留下了我青春战斗过的七年岁月,忘不了青藏高原那变化多端的风和沙,鹅毛似的雪,金光闪跃的朝阳,绚丽多彩的晚霞一座连一座的冰雪山等神奇和美妙的自然景观。
当年,在那举目无亲,人类最艰苦、神奇又特殊的地域,一望无际的荒漠,变化万千的恶劣气候,严重缺氧,淡水贫乏,人类无法长期生存的生命禁区里,我们这些高原汽车兵,为建设繁荣新西藏,用生命和鲜血与暴戾的大自然拼搏,而默默无闻的贡献了自己的青春年华。万里浩翰的戈壁,沙漠、雪山、峡谷,四千里青藏线有我们疲惫的身影,不屈的呐喊,在长期紫外线的照射下,脸上留下了永远褪不去的红色痕迹。
光阴似箭,我们这些当年的西部高原汽车兵,大多已步入了老年,青藏高原真正切切地搅乱过我们以后的生活。我也庆幸,在当年那样艰苦环境中忘我奋斗,执着追求中的一系列惊心动魂的坎坷经历,过去常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当兵就是奉献。忘不了,在那人迹罕至,又没有任何生命保障和任何安全的措施下,我们无数次遭受了山洪暴发的冰雪、河水的袭击沙漠的掩埋,无数次逃脱了雪崩和荒漠遇险所带来的致命灾难,无数次逃脱了雪路翻车堕入山崖,险些丧命厄运,克服了长年累月跋涉在路途中的致命的高原反应,以及无法克服长年在食膳和睡眠自然环境所带来的干扰和侵害,多少战友倒下去、爬起来,再向前。多少战友倒下去,再也没有爬起来,他们的灵魂,永远融进了这片高原,可我们没有恐惧、畏缩,一身尘土,一身油的汽车兵,一样也有在特定环境中的苦中有乐的欢笑声。我们仍像戈壁沙漠中红柳和胡扬树一样,显示出旺盛的生命力,一团团、一簇簇,如火如茶我们这种征服自然的信心和勇气,前赴后继的精神,没有终止,永远不会终止。
万里的征途,四千里的青藏线,留下了我们的青春,留下了我们战友的生命,我永远忘不了,我们不该忘记,也没有理由忘记在那缺氧的冻土地,生命禁区,青藏线先后有二千多人献出了生命,十几万人留下青春带着衰损的身影离去,实在中国西部的高原汽车兵,有足够的人生时间去想象自己的命运,筹划人生轨迹。
青藏线上的兵役,她改变了我们的生活,尽管岁月流逝。社会变迁人际关系更加复杂。可是那遥远而神奇的青藏线。藏北高原,远古而美丽的大湖风光,纯朴而善良的藏族同胞以及那片高原上孕育着的神奇传说,都给我留下了永不磨灭的印象。回想这一切,总还是让人心醉,有时仰望湛蓝天空上,飘逸的白云,仍会使我们激动万分,心情不能平静。
风雪青藏线,似象一座光辉灿烂的金桥,连接着汉藏人民真诚的感情和友谊。它亘古如一,永远青春。
风雪青藏线
七年的风雪,万里的云月,入伍中国人民解放军青藏运输部队,不久我便以一名光荣的运输兵,在人类最艰苦的环境中,为建设新西藏,驾车奔驰在浩翰万里的戈壁、荒漠、雪山、峡谷的征途中。
青藏高原,位于青海的西部,西藏的北部,四千里青藏线为茫茫昆仑山、祁连山、巴颜喀拉山、唐古拉山等山脉所蟠据。它群山错落,遥相呼应,境内有二千五百多座5000米以上,终年被雪覆盖的山峰,它地势突兀峻峭,汽车兵在这恶劣的环境中主要任务是担负着90%以上物资的公路运输,百分之百的西藏燃料用油及国防通讯,部分邮电任务及边防的各类军需品和民用品的运输保障工作,我们长年行驶在昆仑山,风火山,唐古拉山申格里贡,冈底斯,西宁至格尔木1600里路,格尔木至拉萨2400里路段,蜿蜓穿行高原之脊梁,平均海拔在4500米以上,它是六月雪,七月冰,八月封山,九月冬,八级大风一年在200天以上,空气稀薄,含氧量不及内地一半。历史上曾经多少外国商队,那强大凶悍的轻骑兵,他们无不怀着打开青藏通道,企图涉足这块充满险恶、诡秘的高原,被不动声色的唐古拉击个粉碎,而我们这些年轻又不成熟的青年,同样要在这死亡之域、生命禁区生活、工作,且不说风餐露宿,万般辛苦,单那头晕目眩的高山反应,就把这五尺高的汉子折腾的死去活来。平时壮实的身体赛过运动员,但高山反应却比任何人都历害,反应严重时,别说吃东西,就是喝水也要吐得胃底朝天再说,汽车兵有高山反应时,它一次比一次历害,我与同伴曾有几次竟接连出现便血、休克。同时,因高山反应导致心脏供血不足晕倒,高原汽车兵80%以上的人因高原缺氧而出现乌黑色的嘴唇,干裂带血丝,舌头也烂了,舌苔被溃烂的切出纵横几道褐红色的浑糟。耳朵听力也明显下降,多年来,曾因高山反应和过度疲劳牺牲战友不知有多少,说心里话,谁要是处于那段没有任何娱乐活动,没有报纸,新闻信息,没有时间概念与外界完全隔离的环境里,你对世界和现实的认识,绝对是无法统一的,我们这些高原汽车兵在风雪的路途中一年300天以上,与残酷的自然环境斗,确实留下了无数悲壮的可歌可泣的,催人泪下的感人故事。
某一天,早晨六点不到,东方启明星在闪烁,四周是黑暗起伏的群山。一早我们的车队就踏上了征程。当东方曙光初露的时候,汽车已翻过了连绵的山丘,行驶在布满晨曦的山谷中了,一忽儿便来到了二道沟这个倒霉的地方。它地貌环境在整个高原中它特点最为突出、沙丘、河流,纵横交错,还有四季的风暴,沙土时时侵袭阻绕着过往部队和车队,且这段路况差,道路在雨雪后很泥泞,沿路车频繁的翻下山,本来几十公里的路却要走很长时间,每当车行驶到昆仑山,风火山的夹缝地带,它一年一场风,从春刮到冬风大时电线杆被折断,这里的气候和环境远比西伯利亚恶劣的多上好几倍。
中午,汽车驶出了昆仑山,行驶中我望着窗外,苍茫无垠的旷野,想象着,如果把一个正常人长期置身在此,不是被冻死,也得会被那份孤寂使人发疯致死。曾记得入伍不久的一次行车中,发生一场雪灾,在那场雪灾中,野生动物的遭遇非常悲惨,那场罕见的风暴和大雪,持久的时间之久,也是罕见的,数千只藏羚羊被饿拥上了公路,眼巴巴地望着我们过往车辆,乞求人类的帮助,数千只野驴僵硬的尸体站在一米多深的积雪中栩栩如生,如同活着一般。今天,我又重复行驶在此,是头疼发烧,耳鼻不畅等症,仍驾车缓缓下了昆仑山,来到了五道梁兵站。有谚:纳赤台得了病。五道梁要送命,这里平均海拔在4500米以上,气候条件十分恶劣,它又位于死亡之域。霍霍西里的腹地,方圆几千平方公里属于无人区,是生命的禁区,人类根本无法长期生存的地方,天地间流动的是冷漠的阴灰。到站后,我拿起水桶想打点水,加入水箱,由于跑动猛了点。当时心脏仿佛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一样向上冲顶,两眼满是金星,只觉得脚软无力,头脑发胀,像要开裂似的疼痛,两耳的耳膜也由里向外,异常的鼓胀,疼痛难忍。我即躺倒在地上,不想再动了。这时有经验的老同志,催促我赶快起来,要不然,就永远也起不来了。“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由于在生命禁区,死亡之域,受到了大自然恶劣环境的挑战和生命受到严重的威胁时,我仍拖着沉重的步履。朝着兵站那半圆形,油毛毡又四面通风,建地的简陋兵站房走去,每走一步,我内心都充满了悲凉之感。这一夜,我昏睡的很沉,第二天早晨,一束强烈的紫外线的阳光照进房里,刺眼的阳光,把我照醒了,虽然头还有点疼,但比昨天好多了,我便匆匆打起了冰地上的四斤重的铺盖,拿起枪和水桶,干着每天最不愿意干的事“发动车”,那快要跑散架的解放牌CA30车,因缺氧,气缸压力才只有4公斤多,它低于内地同类汽车气缸压力二分之一,况且,排气门磨损大,要发动车也确实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再加上天寒地冻的天,每天都要找棉花或撕掉身上大衣里的棉花,蘸汽油、火烤车化冰水等,然后再发动,每天都搞得我们精疲力尽,每天的感觉总是铅灰色的天,阴沉而沉重,大地更显苍茫早上,我们十几辆车朝着念青小唐古拉山急速驰去,车尾扬起的尘土,有十来丈高,途中见不到大地上长一棵树一棵草。这荒凉透顶的旷野让你看了触目惊心,车驰过旷野、沙丘,又爬上山崖狭窄小道路后车却越走越慢,路越走越艰险,远望一层又一层一圈一圈的盘山公路,直穿在云雾中,再仔细看去,盘山路仿佛是在壁立千仞的每个山腰上凿出的一条线,斧劈刀削般的山峰上还不时跑下一两块大石头,沿途有不少的滑落石头挡在道上,我们驾驶着这些破车,载着物资不断的变换着车档艰难的向上爬行,好一阵子后,大部分车爬过了这艰险的山峰,我车爬到半腰时,突然看见即将要越过45度的山顶峰的一辆同伴车,从二档便换一档时,由于未能换档成功,瞬间,他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伴随着汽车从山峰陡峭的悬崖翻滚,然后徐徐下落,摔下了约千米深的大峡谷,车毁人亡,惨不忍睹。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汽车兵为运输任务的完成,我们简直是用生命和鲜血同暴戾的大自然进行了一场持久的对峙和搏斗。在多次行驶途中,我时常想着这些牺牲而离我们远去的战友,我的心里总是一片茫然,总是感到这个世界并不是那么美好。
一身尘土,一身油,我们长年累月奔驰在四千里青藏线上,由于生活条件极差,一切都无法讲究了,时间长了,也慢慢适应了,几年下来,高原强烈的日辐射使我们这些上海兵变得瘦削的脸上好象抹了一层褚黑。同时,我们的乡音也变得笨拙结巴。起初,每个月九元钱津贴,五角钱的高原头痛费,且平均每天行在500里以上的路程,生活上根本就没有保障,时而路况不好,冻土层,老翻浆,车一坏,就地抛锚,挨饿受冻。有一次,我与部队十几辆车从安多兵站发往那曲方向去,车辆驶过了沿途的奇峰异巅之间的盘山路后,下山的车队在原野上腾起黄色的雾状的沙尘,逆着霞光的沙雾,黄亮黄亮的,汽车淹没在沙雾之中它巍巍壮观。许久一辆辆钻出来,向前飞驰着,这天行驶在途中也是难得遇上这样的好天,心情舒畅。下午,我又抬头看了一下天空,这时,云开始西移,离太阳降落的时间不远了,凭感觉,今天的晚霞一定很壮丽。再低头往前看,近黄昏的原野,空旷而寂静,美丽又温柔,四周静的出奇。不久,车辆就行驶到二道河的河边,看着这条典型的季节性约200米宽的河流,被急流的水夹带着冰块,冲断了本来就不坚固的便桥。为了赶路,我们沿着河岸走了百米,观察河水,最后,在上游河道转弯水面较平静的地方,把它作为车辆过河的突破口。大家迅速组织起来,脱掉衣裤,将已拆除了发动机的风散叶皮带,关掉百叶窗的车慢慢地开下了河,然后,找准方向,加大油门并在跳进齐腰深又在零下几十度水中,战友的同心协力下,一辆辆车平安的过了河。人车上岸后,我们大家简直冻成冰人了,此时,你只要拍谁的头部,都会发出冻凌般的响声和听到低沉的颤声。大家烤完火,穿好衣服,天已不早了,大家驾车,排着队往那黑河方向呼啸而去,车首灯亮着白光如银龙,车尾灯亮着红光如赤龙消失在夜幕的尘雾中。
车队在黑色的夜晚中消失后,而我驾驶的车,上岸后因发动机过河时,发动机不慎进水,烧坏曲轴瓦片,另一战友过河也不慎打坏了离合器片,我们车再也无法向前了。夜晚,阵阵寒风吹来,我们一天的辛劳,我总是感觉精神上有一种失落。现在,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受冻又挨了饿,结果还不知怎么样,再想想车上还带有二名前往西藏军区部队探亲的家属,深夜再也没遇到任何救援车无奈,我与战友分别脱下军大衣,让出二个驾驶室,让她们休息,而我们也只能就近选了二处沙土坑,放下被包,在没有任何遮挡的前提下,一寸一寸的钻进那像一座冰窑的被子里,冷的我在被窝里直打颤,无法入睡,高原的气候十分奇特,临睡前天空还算是一片湛蓝,繁星灿烂,下半夜下了一场豆大的冰雹和雪不知是睡在雪地坑里的原因,还是这里气候的变化所致,这天夜里异常的寒冷,人冻得浑身颤抖。睡在坑里铺被盖又少,地上的寒潮很快泛上来,直到深夜仍难入眼。飘飘的雪花一点点加盖在我们身上,深夜中细听,荒寂的原野上不时传来野狼的叫声。这一夜过的真惨,简直是在地狱里度过。
次日清晨,天已经亮了,远处的青紫,白色的群山,清晰可见,我们畏畏缩缩,颤抖的从坑里冒出了雪层,在阳光照耀下,简直像个刚出蛋壳的小鸡,软弱无力。再看看东方,黎明的太阳像一个巨大的火球,也正在冒出地平线,滚动着,升腾着,迸发出强烈的光辉,大地铺满霞光,冒出雪地的草闪动着晶莹的露珠,远处的河流在缓缓地流淌着。不久,我们的车辆被救援的车拉着在尘雾中滚滚奔驰向前方。
死里逃生一一唐古拉
唐古拉,永远唐古,它终年积雪,雄浑厚重,它气势磅礴,山路蜿蜓,白雪皓皓,天低路遥。它山高谷深,举目荒凉,被世界上称之为死亡之山,唐古拉,它终年下雪,四季着冬装,说它是寒宫,荒僻之壤,不毛之地,但它却又展现着无限的空间。
那年的某一天中午,我与战友们分别驾驶着CA一30解放牌汽车,来到了距离唐古拉山不远的温泉兵站,为了翻越大山的安全,我们按往常习惯,停车检修,保养,稍休后,我们从河泊里打了一桶常人无法饮用的苦咸水用喷火罐口的火对着用三车摇车柄搭架上的水吊桶,不到10分钟,就烧开了那难以想的80℃开水,并分别灌进了战友的水壶。午后,在兵站,吃了高压锅蒸熟发黄,发黑的二两米饭块,压缩菜干,便顺手拿了二只能砸死猪狗一样硬的馒头,半小时后,我们便驾车匆匆的上路了。
汽车驶在过去的木轮大车在亘古禁区的一道辙印上即沙石路,又高低不平,坑坑漕漕的搓板路上缓缓向着唐古拉山方向爬去,随着海拔的不断增高,终年积雪不化的唐古拉山,远远的、隐隐约约的进入我们的视线。当地民谣是这样形容的:“站在唐古拉,伸手把天抓”,下午,西阳还未下山时,我们已爬上了被称为世界屋脊最高的一段坡道,它平均海拔已在5300米以上,停车休息时,我感觉到它寒风刺骨,气候干燥,呼吸困难,浑身血管膨胀,眼珠儿似要破眶而出,同时另一明显的高山反应也来了感觉是脚踩不到地在棉花里飘头发胀,太阳穴灾突凸,反应迟,行动木纳,心跳加剧,妇象大头被提出水面,张大嘴巴上不来气,手指节硬,醉丁似的不住东西,左望雪山,右望雪山,太阳穴像锥扎,酸痛,走路一步三喘。
夕阳开始西沉时,我们为了尽早翻越唐古拉山,便又驾车一颠一摇地行驶在顶峰最后几座崎岖不平的颠峰之间,唐古拉山脉气候变化莫测,朗的天空一眨眼,雪白的云团在我们的头上闪着耀眼的光亮,在半空中翻滚蒸腾,云块不断的向一起靠拢凝聚,渐渐地云团由白变黑,即将落山的太阳很快就被浓重的紫色云团笼罩了刹那间,这片天空昏暗下来,突然感到一种恐惧,不安,猛然回头,身后一股巨大的变化莫测的黑云向我们头压过来,像要吞没一切,一忽儿天空下起了拳头大小的冰雹,打得车身噼里啪拉直响,车门窗的玻璃被砸碎,紧接着是狂风暴雪,顺着破窗口窜了进来,大雪又封冻了驾驶员前风玻璃,严重影响行车视线,为了尽快脱离险地,又不想影响正常行车,出于无奈,我将身体和左脚伸出车门外的踏脚板上,同时左脚踩油门,右手把着方向盘,顶着狂风和漫天的大雪,难难向前,刚开始驾车在风雪中时夹带着恐惧的心理,早已汗淋尽致,由于狂风暴雪不断的侵袭,使我发热的身体就凉了下来,连续不断的大雪,使路况变的更为艰难复杂。我小心翼翼,一丝不苟的驾驶着车朝着唐古拉山口继续爬行,车轮开始在雪路中打滑,好几次我车滑驶在山峰的悬崖边,被头夹着,避免了翻下万丈深的悲惨恶果,雪越下越大,不到一个时辰,雪已下了一尺多深,当时我们行驶的车已经离主峰山道口不远了,为了争取在天黑之前通过主峰口。我们便迅速组织大家,将穿在身上的羊皮大衣全部脱下,并一件一件的铺在狂风暴雪的雪路上,然后让每辆车一段一段的反反复复,循序渐进的通过。当车接近到最后45度的主峰道口时,我们遇上两辆载满客人的西藏地方客车,正在加大油门,打着滑,怎么也冲不过去山口。当时,为了帮助救援他们,我们用同样大衣铺地的方法让他们顺利的通过了主峰山道口,离开了人类最艰苦也是人类无法生存的死亡之域。一小时后,大雪下的已超过膝盖深了,当我们回过头来用同样的方法再想通过主峰道口已是不可能了,当时恐惧、害怕的气氛是紧张又浓重。我顿时明白自己在狂风暴雪中,已经正处在无法抗拒的危险之中了。
雪不停的下着,我们连人带车被暴风雪封堵在这5300米的唐古拉山顶峰,感觉到这里白天和夜晚温度相差零下几十度。何况又遇上了少有的特大暴风雪。晚上,大家为防止被寒雪冻坏,全部返回驾驶室,尽管长时间发动车取暖,但仍然抵挡不住扑面而来的飞雪,所带来的寒冷,又为了消除在与暴雪搏斗中的疲劳,帮助自身恢复体力,我们拿出仅剩的一只冻的像石头一样硬的馒头,了10分钟,喝了温泉兵站带上的一壶水充饥,但无法克制高山反应给我们所带来的头昏目眩,四肢无力等高山症,时而人软绵绵的真的像在虚无的天上一样,下半夜,暴风雪在刹那间停顿下来,紧楼看便周围天空被滚滚的乌云笼罩,白茫茫的旷野和死一样的沉寂。
我依躺在驾驶室里迷糊的做着梦,梦见明媚的朝阳和绚丽的晚霞梦见与家人团聚共享天伦之乐,梦见五彩缤纷的花香,树林吐出芬芳,好一派良辰美景,冻醒后,出现在我面前的仍是呼啸又起的暴风雪,在这生命禁区,死亡之域的冰天雪地我们长时期在雪地里,被困的时间已超出人身的局限,食物燃料,早已用尽,生命在一点点的消耗,而面对千奇百怪的险情,要一一排除是极其困难了,又由于时间长了,大部分战友因缺食、物、盐份,大脑开始迷糊。反应明显迟钝,呼吸也明显困难。同时,我与几个战友的听、视力已明显下降,绝望中,我们求生存的毅力仍激起对生存的希望与战友一分一秒的坚持到第四天。
暴风雪过后,残酷的唐古拉山的天空,风止云散,太阳又从东方升起,耀眼的光芒,照耀在世界屋脊顶峰的大地上,积雪在太阳光下,开始逐渐溶化,山峰道路在救援部队努力配合下,也开始渐渐露底,由于大家共同的努力,中午,我们终于翻越了举世闻名的唐古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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